肩头一缕沉沉的爱

                               怀来县沙城中学  408班 焦少军

  清晨，雨中，火车站。

  列车员地报站声准时响起，身旁好心的大叔吧我叫醒，道过谢后展展的伸了个懒腰，提起箱子向过道里的人群走去，四面座位上的人也都起身汇入人流，缓缓向着车外涌动。窗外，仍旧是密密的人，早已候在车站的人们在听到车鸣声时便已驻足在那里，向着车内张望，是亲人，是朋友，还是恋人，让他们如此急切？我摇摇头，埋没在人群中。

   下了车，深深的吸了口气夹着泥土味新鲜的空气，雨后的空气果然最令人舒畅。无奈的扫了眼周围的人，视线从人群间的缝隙穿过又被另一群人档了回来，人太多，根本找不到父亲的身影。

   身旁走过一对父女,小女孩紧紧地拽着男人的衣角，每走几步都会撞上男人的大腿，男人停下转身看她，责怪他走路跌跌撞撞，小女孩却脆生生地说：“爸爸，别把我弄丢了。”男人微微一笑，把小女孩抱起来驾在脖子上高声说：“放心，爸爸不会弄丢你。”窝泛着一丝温馨看着这对父女远去。还没回过神，就听有到有人大声喊我，熟悉的声音，寻声望去，果然是父亲，一条发白的尼龙裤，一条棕色的夹克，双臂张开着，脸上写满惊喜，父亲便是以这身装束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缓缓走过去，淡淡的叫了声“爸。”正要再说些什么，才发现父亲僵持着双臂是在等着和我拥抱，虽然在车上曾想像过与父亲相拥的情景，但还是颇感不适，只冷冷地说：“老实说头发长了，该理发了。”父亲的双手也是在我讲完这句话后失望的放下，颓然的神色仿佛遭受霜打，沉郁的脸在发现我一直在盯着他看时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理发？好，我们这就去理，”我仿佛被什么电了一下，满心的愧意，任由父亲从手上接过箱子，只是低着头在后面跟着朝街上走去。

  沉闷的几分钟后，我们到了街上，六七家理发店，我一时犹豫不知该去哪家。一言不发的父亲此刻突然极力劝说我去李叔叔的理发店而我则想去新开的那家“潮型”父亲说他怕新开的店都是年轻人,没有经验理不好但我仍铁了心了往“潮型”走去，父亲只好提着箱子独自在后面跟着，高大的身影被箱子压低了很多，甚至显得有些单薄，我又折回去想帮父亲提箱子，父亲想要推开我，但无奈于我的执着，只得把箱子放下一个，我提着箱子看着父亲微微欠起的身子，视线顺着身体上移，不经意看到了父亲那渐渐暗下去却依旧闪着微小光芒的眼睛，父亲用几乎恳求的语气喃声道：“非要去哪吗？万一理不好……”我沉默，父亲的眼睛也越发黯然，空出的那只手也配合着眼睛轻轻刮了下鼻子，我不想再沉默，走过去拉起父亲的手说：“不了，走，咱们去李叔叔那儿。”父亲愣了一下，我感到父亲的手抖动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能让父亲如此激动，不由得为自己改变决定而感到高兴。我又故作疑惑地说：“爸，怎么了，再不走我可就不去了啊。”父亲咧嘴一笑，也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说: “你这臭小子就会折腾人。”“嘿嘿。”我笑着挽住父亲的手走向李叔叔的理发店。

  一推门李叔叔迎面走来，看是我和父亲，立马打趣地和我开玩笑，又跟父亲寒暄几句就给我理发了。久藏云雾中的太阳也出来了，闪着金光透过镜子略有些刺眼，我瞅了瞅窗户，可惜并没有窗帘之类的遮光物，我只好眯着眼睛。父亲看见了，顿了顿问李叔叔有没有可以挡住阳光的东西，他怕阳光太刺眼对我眼睛不好，李叔叔想了想说没有。父亲转来转去突然停住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朝我走来，静静地站在我身边，心中怦然一动，一丝暖流涌过心扉，父亲是在为我挡阳光啊，我沉默，静静地感受那丝暖流的温度。

时间略显迟钝，终于叔叔拿电吹风把落在我身上的头发吹走，又用海绵掸了掸，说好了，就转身进里屋洗手去了。我仔细打量着镜子中的我，突然一滴水珠滴在了我的脸颊上，我抬起头，看到了父亲那满头大汗的脸庞，一直躲在父亲身影下的我，当然不知道太阳的毒热，而父亲却为我挡了三十多分钟的阳光，满心的羞愧让我不知所措，父亲眉头一皱，伸出大手向我捏来，我惊愕，不知父亲要干什么，只默默地等候着，父亲轻轻抚上我的脸庞，那里有一小截头发茬，父亲厚重的手怎么也捏不起它，手指上深深的褶皱和纹路不断摩挲着我的脸颊，一遍又一遍，那是一种异样的温柔。终于父亲把那截头发茬捏了起来，仔细的把我端详了一遍，眉头舒展开来，笑着对我说：“我儿子就是帅。”“爸——”我嗔怪地叫了声，父亲憨笑着进了里屋，我扭过头，心潮中的涟漪已使我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却又突然发现了肩头上落着一缕白发，那是，那是父亲的白发！我已无法控制心中的感动，任由它化作泪水滑过脸颊。父亲老了，真的老了，已经五十多岁的他还在为家庭四处奔波，做父亲的只想到为儿子除去脸庞的头发茬，却没有留意自己的头发在变白变少；做儿子的又该做些什么呢？

伸手把肩头那缕浓缩着沉沉的爱，又略显凄美的白发放在手心，我思索着。不久，一个念头在内心深处悄然萌发……

                                   指导教师  焦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