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在外地读书,家里只剩下爸爸和妈妈,就像小鸟羽翼丰满了,便离开鸟巢,寻找自己的天地。但爸妈依然得辛苦劳作供我们姐弟俩上学,虽然爸妈从无怨言,但他们那无疆的爱,于我,却是一种愧疚,一种幸福,一种责任。
会考前我回了趟家,让我忍不住地想哭。
早上五点,妈妈叫醒我,并且为我找好了厚衣裳。妈妈早已穿戴好,到院子里清理牛棚。听着铁锹跟地摩擦的声音,我懒懒地起了床来到院里,准备挤牛奶。自从爸爸外出打工,养牛的工作就落到妈一个人身上,一个女人养七头牛,工作量可想而知。我问:“妈,你每天都起这么早吗?我在学校5点50才起呢。”妈说:“今咱娘俩干活,晚起了一个钟头,我平常都是4点钟起床。”我只觉得浑身为之一震,这么冷的天气,妈凌晨4点钟就要到院里干活,而我在学校享清福,心头不禁酸酸的。
第一头牛是个刚生了小牛的“小牛”,很厉害,无论我怎样慢慢地轻轻地挤,都不让我碰它,无奈,只得妈妈一个人挤。我便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戴着手套,揣在口袋里,手还是凉冰冰的。而妈却赤着手在这么冷的天气不停地挤着,手湿了,就更冷了。我的心中不住地难过,仰头看天,天冻地瑟瑟发抖,一弯瘦瘦的月牙像个母亲,用自己仅有的温度来抚慰旁边的小星星。我想,那颗小星星是幸福的,像我一样,有位爱它的母亲。
之后的几头牛我和妈妈一起挤。长期在外读书,我都变得娇滴滴的了,往日的“功底”全无,才挤了一会儿,胳膊就酸溜溜的用不上劲了。妈还在奋力地挤着。我知道,并非她有劲有功底,而是凭着身体硬撑下来而已。长年累月跟牛混在一起,再有精力的人也受不了,牛胃口大,吃的多喝的多,拉的也多,而这一切都得妈一个人承担。添草,添料,饮水,打扫卫生……我不禁羞愧,自己平日坐在教室里读书还嫌累,我那丁点所谓的“累”比之于妈受的苦,何异于举沙砾投于沧海?
等我们挤完牛奶,东边才略显亮色,与头顶的暗夜相吞吐,刚才那瘦月孤星,此时也不那么明亮了,月亮要回家休息了,而妈,还有一天的活儿搁着。
午饭过后,妈妈让我给她揉揉手。托起妈妈的手,我惊呆了。妈妈的右手肿了,胖胖的,黑青色,每一寸肌肤都浸满汗水、奶水,还有难闻的凡士林。本来挤奶人的手大多会关节肿大变形,而妈的手肿得看不清肿大的关节了,只有粗粗的手指和厚厚的手背,跟我白皙的手形成催人泪下的反差。妈的大拇指与食指间的肉,有一块是硬硬的,那里是挤奶最用力的地方,时间久了,就成了一块死肉。一幅幅画面涌现在我眼前:妈妈顶着星光忍着疼痛奋力地挤牛奶,顾不上舒展舒展僵硬的腰就得一次次添草,添料……好不容易忙完早上,进了屋,还得自己做饭,打扫卫生,备办家用……还没来得及稳稳地坐一会儿,就得忙中午的一通活儿,一直这样忙到再次星光灿烂……
这双手,曾为我泡奶粉,曾拍我入睡,曾为我缝洗衣裳,曾抱着我不知疲倦地做各种各样的事。记得小时侯,妈领我赶集,总是紧紧拉着我的手,而我却总想着挣脱这双温暖的大手。如今,我不想再放开妈妈的手,给她点温暖,我们一家人手拉手走在这无疆的爱的世界。(指导教师曹振荣)
高中组
无疆
发布时间:2013年07月19日选手:张丽杰 怀来县沙城中学高二253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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